第39章 信任,需要代价

这是林晚洪水初期就布置下的防御措施。

防止有人从顶楼或隔壁攀爬入侵。

也阻断了对门阳台可能形成的视线或物理通道。

“提前钉死阳台,一防外敌攀爬,二断彼此通道。现在,倒要自己拆开了。”

林晚声音平静地解释了一句,手中的工兵铲己然撬开了固定边缘木板的主要钢钉。

她动作麻利地将木板拆下两块,露出一人宽的缝隙。

然后,在杨欣雨心脏几乎停止跳动的惊恐注视下。

林晚将钉枪稳稳卡在腰后的战术挂带上,一手紧握绳索,毫不犹豫地翻身钻了出去!

身影瞬间没入浓重的夜雨之中!

“晚晚!回来!让我去!晚晚——!”

杨欣雨扒着冰冷的窗框边缘,半个身子探出阳台,在呼啸的风雨中声嘶力竭地呼喊。

冰冷的雨点拍打在她脸上,混合着她焦急的泪水。

就在她的呼喊声中,林晚的身影如同灵巧的壁虎,踩踏着空调外机狭窄的平台。

一手紧握绳索,另一只手用力在湿滑的墙面上扒抓借力。

整个人以极其惊险的姿态,在黑暗中迅速向隔壁阳台移动过去!

速度快得惊人!

她甚至还能在移动间,分心在阳台外部的栏杆上,借着雨声和风声的掩护,飞快地打了一个更隐蔽的绳结。

这是另一重保险!

一旦屋内的主绳被切断。

这个念头让她眼神更冷。

到时候,这根绳子依旧可以保她一命,并且敌人想在外面切断它,同样需要冒险爬出阳台!

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衣服,顺着脖颈流入,冰冷刺骨。

但她毫不在意,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这同样是对杨欣雨的一次考验。

信任的建立,需要付出代价。

如果杨欣雨在她背后动手脚……林晚的眼神在黑暗中锐利如鹰。

所幸,屋内只有杨欣雨压抑不住的抽泣声和担忧绝望的低唤,没有任何切断绳索的响动。

当林晚凭借着惊人的臂力和这几个月来强化的体质,精准地踏足隔壁空调外机的狭小平台时。

杨欣雨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

差一点!

就差那么一点!

“雷声!快打雷啊!”

杨欣雨在心中疯狂祈祷,想让雷声盖过这轻微的震动。

仿佛上天听到了她的祈求,一道刺目的亮光撕裂黑沉沉的天幕!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而至!

瞬间淹没了世间所有声音!

就在这声巨雷响起的刹那,林晚的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道幽影,轻盈而果断地蹬踏借力,猛地一个纵身!

咚——!

一声沉闷的落地声,被惊天动地的雷音完美覆盖!

杨欣雨家的空调外机猛地一震!

林晚稳稳地伏在了冰冷的金属外壳上!

阳台内的杨欣雨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才没让自己尖叫出来!

她看到黑暗中那个模糊的身影,像一只蛰伏的猎豹,一动不动地伏在外机上,似乎在凝神谛听屋内的动静。

窗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的风雨声和残留的雷鸣。

林晚动了。

她的手伸向封住空调外机位的栅格窗。

那是个塑料材质的百叶窗,原本用卡扣固定。

林晚的手指灵巧地一撬。

咔嚓!

一个轻微的、几乎被风雨吞噬的轻响。

栅格窗应声开了一条缝隙!

林晚没有停顿,屏住呼吸,如同融化的影子,无声无息地从缝隙里滑了进去。

落在了3203号房次卧窗户外的空调机位空间里。

这里狭小,潮湿,堆满了灰尘。

黑暗中,她的感官被提升到极致。

雨水敲打着窗玻璃,风在窗外呼号。

她耐心地等待,倾听着窗帘之后。

那个本应属于杨欣雨、此刻却被另一个渣滓占据的卧室里的任何动静。

一片寂静。

片刻后,林晚缓缓伸出手,冰凉的手指触碰到冰冷的铝合金窗户把手。

她尝试着用最轻微的力量,缓缓推开阳台窗……

……

阳台空间狭窄而闭塞,一股浓重的、带着水汽的霉味首冲鼻腔。

这是洪灾后楼栋长期封闭、缺乏日照和通风的通病,连林晚自己家也未能幸免。

视野里,一个简易的晾衣架上,孤零零地挂着几件衣物。

一件款式保守但尺寸惊人的蕾丝胸衣,一条同色系的内裤,以及……一条被洗得发灰的丝袜。

林晚的目光在那些衣物上极快地扫过,心中了然:

这尺寸风格,显然是杨欣雨留下的。

她眼神微微一动,杨欣雨在这种环境下还坚持清洗贴身衣物……

这份对基本体面的执着,倒是和她那个精致优雅的形象微妙地重合了。

而那个占据这里的男人刘建……

林晚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轻蔑。

环顾小小的阳台,角落里胡乱堆着几个空酒瓶和吃剩的泡面桶,散发着馊腐的气味。

仅存的干净整洁,竟是杨欣雨留下的这点痕迹。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拉开连接客厅的推拉门,猫着腰潜入室内。

一股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瞬间将她包围!

那是汗臭、食物腐败和某种体液混合的味道,浓郁得令人窒息。

客厅一片狼藉。

沙发上胡乱堆着散发着异味的脏衣服。

地面残留着焚烧过织物的灰烬和焦痕,显然刘建曾试图用衣服生火取暖或煮食。

茶几上散落着空罐头和油腻的包装袋。

林晚皱着眉,强压下反胃感,脚步如狸猫般轻巧。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混乱的战区,最终锁定了紧闭的主卧房门。

屏息细听。

里面果然传来一阵阵粗重、断断续续的鼾声——是刘建。

她走到主卧门口,手指搭上冰冷的门把手,轻轻向下压。

纹丝不动。

果然,反锁了。

林晚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带着无尽的嘲讽。

欺软怕硬的软蛋,在自己家里睡觉,也要把门反锁得死死的。

是亏心事做多了怕鬼敲门么?

她果断放弃硬闯,转身走向厨房。

冰箱门虚掩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臭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