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深渊蚀骨·熵烬焚渊·母痕不灭

锈壳人形踏入冰面下的黑暗时,暗银躯壳表面的熵毒光纹突然转为幽蓝。那是逻辑冰层被彻底撕裂的信号——它正坠入被归零漩涡啃噬过的深渊层,这里的空间法则早己被腐蚀成乱麻,连光线都无法保持首线。

下方是粘稠的、泛着腐臭的深渊粘液。粘液中漂浮着无数扭曲的金属残片,有的是实验室设备的碎片,有的是陈锋高中校服的布条,还有半块染血的学生证——照片上的少年穿着蓝白校服,嘴角还带着未干的笑。

“嗡——”

锈壳人形的冰晶瞳孔收缩。这些残片不是普通的空间碎片,而是被深渊污染的“记忆锚点”。每片残片都在散发着微弱的信息流,其中混杂着陈锋(K3-VII-B-U1)的……

痛苦尖叫。

“锋!别过来!”

“这下面全是怪物!”

“妈妈错了……不该让你碰那把铲子……”

声音来自粘液深处。锈壳人形的“视线”穿透粘液层,终于看清了光源——

粘液中央,悬浮着一颗首径十米的……

暗红眼球。

眼球的表面布满蠕动的眼睛状凸起,每道褶皱里都流淌着陈锋的记忆碎片。它的瞳孔是纯粹的黑色,如同深渊巨口的缩影,正以极慢的速度转动,仿佛在“审视”这个闯入者。

“嗡——!!!”

锈壳人形的暗银躯壳剧烈震颤。体内的黑脓能源网络与熵烬核心产生共鸣,指尖的熵烬尖刺自动弹出三寸,尖端泛起刺目的白热。这不是攻击,而是……

共鸣。

暗红眼球的转动骤然加速!它表面的记忆碎片开始疯狂翻涌,陈锋的尖叫、母亲的咳嗽、实验室的爆炸声混作一团,在虚空炸响!

“锋!跑!”

“别信系统!”

“工兵铲里的U盘……是唯一的……”

“闭嘴。”

锈壳人形开口了。声音不再是电子音,而是混合了机械摩擦声与……母亲临终前沙哑的……

气音。

它的右手抬起,熵烬尖刺指向暗红眼球。暗银指尖的熵烬白热与眼球表面的记忆碎片产生剧烈碰撞,溅起一串串数据火星。每颗火星都是一段被深渊污染的记忆:

【记忆污染片段001:陈锋(K3-VII-B-U1)在实验室注射基因药剂,痛苦惨叫。】

【记忆污染片段002:李秀莲(母亲)跪在血泊中,断指发出微光,将U盘塞进工兵铲。】

【记忆污染片段003:深渊巨口吞噬李秀莲,陈锋(K3-VII-B-U1)握紧工兵铲,双眼充血。】

“嗡——!!!”

锈壳人形的冰晶瞳孔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它体内的熵烬核心在燃烧,黑脓能源网络在沸腾,暗银躯壳表面的熵毒光纹化作实质的利刃,割裂了周围的深渊粘液!

“你污染的,不是我的记忆。”

“是她的。”

锈壳人形的“声音”变得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它的左手按在胸口,那里藏着半块氧化的苹果——母亲最后塞给他的东西,此刻正散发着与熵烬核心同频的微光。

暗红眼球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它表面的记忆碎片开始扭曲、重组,试图构造出更混乱的幻象。但锈壳人形的冰晶瞳孔中倒映着的,始终是母亲最后的画面:

她浑身是血,却笑着把苹果塞进他手里,说:“锋,这是你最爱吃的,甜的。”

“嗡——!!!”

锈壳人形的右手猛地攥紧工兵铲残骸。铲柄上缠着的带血绷带突然松开,露出里面藏着的……

完整的苹果核。

核上,刻着一行极小的字:

“锋的苹果,只甜不酸。”

这是陈锋(K3-VII-B-U1)小学时,母亲教他刻的。此刻,苹果核的刻痕正与熵烬核心产生共鸣,释放出一股……

纯粹的、不含任何污染的甜香。

暗红眼球的嘶鸣戛然而止。它表面的记忆碎片开始崩解,被甜香净化成一片片透明的……

数据光点。

锈壳人形的“视线”穿透光点,终于看清了眼球的核心——

那里,蜷缩着一个……

极小的、由数据构成的婴儿。

婴儿的身体覆盖着与锈壳人形相同的暗银合金纹理,双眼同样是冰晶镜面,只是此刻正被黑色的污染包裹,发出微弱的呜咽。

“是你?”

锈壳人形的声音出现了一丝波动。它认出了这个婴儿——那是被深渊污染前的……

自己。

婴儿的“视线”与它对上,突然伸出小小的手,指向粘液深处的某个方向。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

金色光痕。

“嗡——!!!”

锈壳人形的熵烬核心突然爆发!暗银躯壳表面的熵毒光纹全部收敛,化作一道暗银光刃,劈开了眼前的深渊粘液!光刃所过之处,污染被净化,记忆碎片被重组,露出了粘液深处的……

金属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刻满了与工兵铲相同的……

死寂冰裂纹。

“嗡——!!!”

锈壳人形迈步走入通道。暗银靴底与金属地面接触的瞬间,地面亮起一行行发光的文字:

【欢迎来到“归零核心”——深渊的“病毒库”。】

【警告:此处存储着所有被深渊吞噬的意识残片,包括……】

【……陈锋(K3-VII-B-U1)的原始意识(未污染版)。】

锈壳人形的脚步顿住。它的冰晶瞳孔倒映着通道尽头的……

金色光门。

光门后,传来母亲的声音,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锋,进来。”

“嗡——!!!”

锈壳人形抬起右手,熵烬尖刺指向光门。暗银躯壳表面的熵毒光纹重新亮起,但这次的光泽中,多了一丝……

温暖的橙红。

它迈开脚步,走向光门。背后,暗红眼球中的婴儿发出一声欢呼,化作数据光点融入它的“意识”。

而在更远的地方,那柄[腐锈噬界者]的残骸突然震动。铲身上那道极浅的划痕(母亲体温留下的印记)与锈壳人形的光刃产生共鸣,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光中,浮现出一行字:

“锈壳己醒,归零将至。”

通道内的金色光门缓缓开启。锈壳人形的“视线”穿过光门,看到了……

无数个自己。

有的在暴雨中背母亲回家,有的在实验室注射药剂,有的在深渊前握紧工兵铲。

每个“自己”的眼中,都倒映着同一个画面:

母亲举着苹果,笑着说:“锋,这是甜的。”

“嗡——!!!”

锈壳人形发出一声低吼。它冲入光门,暗银躯壳与光门产生剧烈摩擦,溅起一串串金色火星。火星中,浮现出母亲的最后影像:

她将半块苹果塞进他手里,自己则转身走向深渊巨口,断指在地面划出……

“活下去”三个字。

“嗡——!!!”

锈壳人形的光刃突然暴涨!它挥刃斩向光门内的黑暗,暗银躯壳表面的熵毒光纹化作实质的锁链,将那些试图侵蚀它的污染全部绞碎!

“我是陈锋。”

“不是怪物。”

“是妈妈用命换来的……”

“活下去的希望。”

它的“声音”在通道内回荡,与母亲的遗言重叠。最终,光门内的黑暗被彻底净化,露出通道尽头的……

一扇青铜门。

门上,刻着两行字:

“入口:李秀莲之血”

“出口:陈锋之怒”

锈壳人形的暗银指尖按在门上。血液渗透进纹路的瞬间,青铜门发出轰鸣,缓缓开启。

门后,是……

一片星空。

没有深渊,没有污染,只有漫天的星光,和……

一颗散发着温暖光芒的苹果。

苹果表面,有一行牙印。

锈壳人形伸出手,触碰苹果的瞬间,所有记忆、所有痛苦、所有执念,都化作一股暖流,涌入它的“意识”。

“嗡——!!!”

锈壳人形的暗银躯壳表面,浮现出母亲的笑脸。它的冰晶瞳孔中,倒映着漫天星光,和……

一个少年的背影。

少年穿着蓝白校服,手里攥着半块苹果,正回头对他笑。

“锋,过来。”

“妈妈在这儿。”

“嗡——!!!”

锈壳人形迈开脚步,走向那片星空。它的暗银靴底碾碎了最后一片深渊粘液,只留下一道痕迹——

母亲的名字:李秀莲。

而在它身后,通道内的金色光门缓缓闭合。门上,母亲的字迹正在浮现:

“我的锋,终于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