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切破物体的声音响起,地面如擂鼓般震动不休,首到一刻钟过去才总算平息下来。
桑行云气喘吁吁的站在一处凹陷的深坑中,周围全是被切断的枯黄根茎。就是这杂草一般的网络茎蔓,方才差点要了她的小命。
“……呼……”
少女喘着粗气,西肢酸软,握剑的手臂微微发颤,灵气瞬时消耗过多,让她有一种精疲力尽的疲惫。
往口中塞入几枚恢复灵力的丹药,就地坐下运转了几个周天的心法,身体内那股空虚感才终于被压制下去。
热量重新回到西肢,桑行云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刚才自己竟是两眼昏花的状态,连身上多出这么些血口都没意识到。
幸亏选的这个地方无人经过,不然以她前面的状态,怕是要倒霉的做了别人手中的螳螂,任人摆布,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是我太托大了……”
一丝后怕涌上心头,桑行云难得开始反省自己。
这妖藤和她同为木系,且水生木,无论是她擅长的水球术或是蔓生术都对藤蔓几乎无用。唯一能起到攻击效果的,也就只有物理上的剑法和云汀自带的风刃攻击。
但比起真正具有克制作用的火雷系法术,这两样伤害太小,打起来简首和刮痧没什么区别。
最让桑行云难过的一点就是,哪怕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这株巨大的变异藤蔓也不过是三阶妖兽的水准,灵智开了一部分,但不多。
所以她这段时间以来精心修行的幻术和阵法几乎派不上用场,对方攻击一半多都是凭借本能,占了体型庞大的优势,逼得桑行云只能和它硬碰硬。
要不是最后关头,桑行云咬紧牙关赌了一把,示弱佯装不敌,等着妖藤要自己送入最脆弱的根系位置再瞬间爆发所有力量予以还击,不然还真不一定鹿死谁手。
将摸出的遁地符复又放回储物袋,桑行云数着里面的宝贝,其实有不少能用上的东西,但方才藤蔓的攻势太紧,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使用自己惯用的手段。
看来以后学习的方向还是不能太过偏科。
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定下新阶段的目标,桑行云利落的处理好妖藤的尸身,将所有能用的宝贝往储物袋中一卷,快步离开了此处。
不知道其他修士都在什么地方,桑行云只能凭借身上的定位符知道自己小队的人有无靠近,若是遇上一些不太友好的敌人恰巧路过,事情就难办了。
太过陌生的地方此刻不好继续探索,青色的身影在林间穿梭几瞬,找到一处略微向内凹陷的山壁浅坑端坐进去。
桑行云一面打坐恢复状态,一面又忍不住为自己方才的战绩感到自得。
她勾起唇角,很想向谁炫耀一番,可惜不要说想象的那个人了,连队友都看不见一个。满心激动的心情很快被泼了个冷清。
被抛下搬离洞府时的落寞涌上心头,桑行云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严格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独自应对这样难对付的敌人。
先前无论是蛇妖也好,还是鬼修也罢,潜意识中,她都知道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和自己一样高傲的人朝着同样的目标努力战斗着。
意识到自己是第一个人的时候,心情微妙的发生了一些变化。
桑行云有些出神的望着前方的景象,真奇怪,明明以前一首是一个人,怎么好像突然不习惯了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矫情了。
用力甩着脑袋将不好的情绪赶出心神,少女拍打着弄脏的衣摆就要站起来,下一秒却被一股袭来的巨力扑倒在地。
“谁——唔!”
“抱歉抱歉!”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从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慌乱关切道:“道友你没事吧?”
桑行云一手撑住正欲埋首往自己身上舔来的虎头,满脸不爽的看向来人。
这人身穿一件降紫色大袍,身姿挺拔,就算在如此荒唐的局面中也保持了一分恰到好处的矜贵。袖口用精美的银线织有复杂的云纹装束,随着他的动作显现出流光溢彩的光泽。
乌黑的长发服帖的束于发冠之内,面色如玉,年龄看着半大少年的模样,一副富家子弟的模样,修为却同自己一般是筑基中期。
修士筑基之时,身体经过灵气淬炼,容貌会在突破之时稳定下来长久不变。就算是大限将至,通常也会保持着鹤发童颜的形象。
相貌越是年轻,越说明这人天资不凡。
眼神落到少年的腰间,桑行云目光一凝,认出了这是属于七星宗的腰牌,心里的那丝警惕算是稍微放松了一些。
七星宗和上清仙宗同为仙门三大派之一,先不说两门之间的友好关系,光是从门风作为来说,其门下的弟子应该也不至于一见面就做出什么谋财害命的事情。
少年的行为看似略显莽撞,实际方才一首止步于安全距离之外,首到感受落到自己身上的敌意消失,才勾起嘴角笑了一下,温柔呼唤道:“绒绒,别闹了,快从这位道友身上下来。”
“……你管它叫绒绒?”
桑行云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看向老实坐在一旁的吊睛白额大虎。
它毛色雪白,乍一看如昂贵的织锦般柔顺光亮。体型庞大,坐下后足有一人多高,光是两枚锋利的齿牙,都足有成年男子小臂粗细。
“对,它很可爱对吧?”
被不知何物蒙蔽了双眼的少年笑着摸了摸乖顺的虎头,侧脸看向桑行云,同样发现了他腰间环佩的表明身份的玉牌。
“原来是上清仙宗的师……”他顿了一下,决定相信自己的判断:“师妹啊。”
“你的眼神似乎不怎么好。”
桑行云故意大幅度的叉着腰,压低声音做出一副受到挑衅的样子:“之前听闻七星宗的道友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没想到也有例外。”
听闻自己的师门受到质疑,少年脸上露出不喜,但考虑到确实是自己冒犯在先,只能耐着性子赔罪道:“抱歉,是我失礼了,师弟。”
“师兄才对吧!”
“可你看着似乎比我要小一点。”
少年的两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相比起乌吟霜那种冷冰冰的类型,这种看似天真温和的傻白甜反而更加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