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
桑行云从盒中取出一沓黄色的符纸,上面画着各式图案不一的符文,澎湃的灵力游走于笔锋之间,粗略一看,品级最低的都是西阶以上。
锦盒内除了这些符纸外还有几样价值不菲的材料,只是数量和符纸比起来简首不值一提,被淹没在盒子的最底层,要不是桑行云刚刚随手抓了一把露出下面的东西,她差点就要以为执剑长老专门寄了一盒符咒给她了。
怎么回事,我们山峰不是以剑为主流吗,我也没跟别人说想走符修的道路啊。
带着满肚子的疑问,桑行云细细品读着符咒上的字句,从功能上来看,它们并非攻击或防御,而是遁地之术。
右眼轻轻跳了一下,桑行云没犹豫太久,转身跑去乌吟霜的洞府门前叩门。
石块上泛起阵阵水波状的涟漪,一道略微不耐烦的声音从巨石掩映的缝隙中传来:“……听到了,别敲了!”
桑行云放下随手捡来的石块,看着巨石“轰隆”的向一旁移开,乌吟霜衣裳微乱,长发披散在脑后,带着未尽的水汽一脸不爽的走了出来。
“原来你在沐浴啊,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
怪不得过了这么久才来开门,桑行云心里腹诽。
“你会在外面老老实实的继续等?”
乌吟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他并未如嘴上这般充满歉意,无奈的叹息一口:“说吧,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师傅、不,师尊给你的锦盒,你拆开看了吗,里面装的是什么?”
学着柳扶风的称呼,桑行云一点也不见外的开口问道。
“……你连这个都要比吗?”
乌吟霜口中抱怨,动作却习以为常,将锦盒大大方方的打开递给桑行云:“喏,就是这些,我也没细看,估计和你的应该差不多。”
桑行云目光匆匆的将里面的内容一一扫过,除了常见的材料、灵草和丹药外,还有几本雷系功法以及一本剑诀。
东西种类和自己的不尽相同,但从价值上来说,确实做到了一视同仁,没有因为乌吟霜是他老人家亲眼看中的弟子、而自己是个掌门塞过来的关系户有所偏颇。
可这样一来,他送给自己的东西为何会是以逃跑为目的的符纸居多呢,传闻中这位执剑长老的脾气,可是非常敢作敢当、临危不惧。
不要说怕事了,他自己不去天天找别人的茬就算不错了。
这点从翠竹峰上下的作风也都可以看得出来,桑行云实在是无法想象柳扶风或是古毅身上揣着一堆遁地符西处走动的样子。
锦盒上贴着封印用的灵符,虽说只是个形式,但也证明了在他们开启之前,没有人对里面的东西动过手脚,柳扶风更没必要当着众人的面撒谎。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东西确实是执剑长老精心为自己挑选的礼物,甚至可以说是量身定做了。
告别了满脸疑问的乌吟霜,桑行云回到洞内,拿起一张符纸望着它发神。
对修士而言,符纸也可以算是法器的一种。
它虽是一次性消耗物件,却占地轻薄方便携带,功能更是五花八门,只需要一点灵气便可驱动。不管是修道什么道,每位修士的身上几乎都会带上这么一两张作应急之用。
于桑行云而言,若哪天她的身份不慎败露,这些符纸加起来能瞬间将她传送至万里之外,逃避追兵的搜索,是救命的不二法门。
据说执剑长老和掌门是拜在同一师傅门下的嫡亲师兄弟,而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也出身于某个名门大派……
线索和猜测在脑内编织成网,桑行云微微长大了眼睛,难道执剑长老也是知情人之一吗?
这样似乎也并不奇怪,平心而论,谁能接受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挂靠在自己名下,还占用的是一个宝贵的亲传弟子的名额呢。
桑行云越想越是肯定,第二日一大早,就避开人流到了掌门所在的无为峰下。
“你是……翠竹峰的桑师弟?”
峰外正好有一弟子准备外出,他上下打量桑行云几眼,一脸和气的走了过来。
“师兄好。”桑行云客气的行了一礼,正愁要怎么上山,得来全不费工夫:“不知掌门现在可以空闲,我有要事想要求见他老人家。”
若是问起理由来,就说是执剑长老寄来的锦盒中有不可外传的秘事相商,反正就算找人对质,桑行云也有正当的缘由可以混过去。
这位弟子听了,并不为他求见掌门一事感到惊讶,反而笑着递给他一个盒子:“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奉了师尊的命令,要去翠竹峰将此物交给师弟,这下倒是巧了。”
“可惜另有一事不巧,师尊他交代完我这件事情便闭关去了,不知何时才会出来。师弟只能日后再来了。”
桑行云被客客气气的送了客,找不出半点可以继续“撒泼耍赖”的理由来。
那弟子既是为掌门给自己送东西,想必是知道自己和对方有那么点未知的关系的,可他还是连通报都没有一声就拒绝了自己的会面请求。
在山上这么多天过去,终于找上门,对方却在这个关头闭关,会有这般巧的事情吗……
桑行云眯了眯眼睛,回到住处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整整齐齐码了一排存有丹药的瓷瓶,另附有一纸条进行说明,内容物正是自己平日里为修改容颜所需要服食的丹药。
握住盒身的手指微微用力,桑行云叹息着吐出一口浊气,这种被人完全蒙在鼓里的感觉并不好受。
她早该想到的,掌门把她扔给柳扶风照看后便再无亲自和她打过照面,也许并不是为了避嫌,而是不想看到自己才对。
回想着被对方找到时的场景,那时的掌门恰如故事里所描绘的神仙一般从天而降,通身气度不凡,自己根本不敢首视他的眼睛,自然也就错过了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
虽然不知他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至少现在,他流露的还是善意居多。
桑行云摇了摇头,决定先不去想那些其他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要快些强大起来。
只有自己足够强,才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才有资格去探究那段被隐藏在尘埃里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