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等我！”
脚下快走几步，乌吟霜一把拉住桑行云的手腕：“到底谁又惹你了？能不能别像个女孩子一样随意乱发火，让别人去猜。”
“你不想猜就别猜啊！”
桑行云磨着牙根，想起刚才茶楼里那些人的谈话，就满肚子都是气。
要不是他们都有筑基以上的修为，要不是自己力量不够不足以在这个地方闹事，她非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报应不用等不可。
“行。”乌吟霜松开手腕，他没那个心情热脸去贴别人的冷气，何况是这种气头上的迁怒。
两人不欢而散。看着对方越走越远的背影，桑行云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角，明白是自己做错了事，破坏掉好不容易和谐起来的气氛。
可她实在是气不过，那些人颠倒黑白也就算了，装什么大头蒜在那指指点点，好像每个人都是正义化身似的。
等到古毅逛的心满意足，到达约定地点来见自己两个小师弟时，就见他们一左一右隔的老远，彼此谁也不搭理谁，显然是又吵了一架。
难办啊，没想到自己带人出来，居然还要操心管孩子吵架这种事。
古毅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决定先搞清楚是谁的错。
“师兄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在吵架。”
乌吟霜冷冷的答道，脸上的表情比冰块还要冷。
桑行云原本在想着要怎么和他道歉的，本来要拉下面子己经很难了，听到这句话瞬间被堵了回去，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生着闷气。
“行吧。”古毅只纠结了一秒，决定不去在乎这些小细节，他有听说两人经常在山间切磋，想必是出门在外不便动武，也许回去打一架就好了。
要是打一架都还不行，左右师门内有柳扶风呢，交给大师兄解决一定没有问题。
远在山间闭关的柳扶风突然打了个喷嚏，背上涌起一股恶寒，不知是谁在背后编排自己。他看了眼天色，决定还是继续回去闭关好了，不然总感觉会有什么不省心的事情找上门来。
回程的路向来要比来时快上很多，仿佛几个瞬息之间，上清仙宗巍峨宏大的仙门就再度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古毅还要去勤务峰递交任务令牌，结清奖励等物资，便在山门下将两人放下御剑离开。
翠竹峰的山路蜿蜒向上，竹林掩映中连成一片无边的翠海，要不是地上间或铺满了灰白的石阶，几乎像是一座没有人类涉足的洞天仙境。
眼见乌吟霜还是不愿搭理自己，自顾自的闷头向前，桑行云将地上碍眼的石子踢飞，好气啊，要不是自己理亏在前，真想找个由头将这小子狠狠“教训”一顿。
眼前的情形仿佛时光倒流，一如他们最开始拜入师门时的模样。
要让大师兄看见，他肯定又要学着那些长胡子老头拿一些自己不擅长的生硬道理对自己念叨个半天了。
桑行云为自己找好理由，清了清嗓子，快跑几步跟了上去：“咳，喂！乌吟霜！”
“什么事？”
乌吟霜冷着脸回头，还没看清身后人的面孔，掌心就先被拉过去塞了个东西在手中。
“喏，这个给你，当我前面不该冲你乱发火的赔礼。”
桑行云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乌吟霜。她还是第一次和人道歉，心里充满了难为情的忐忑，同时暗下决心，要是乌吟霜这小子还不愿意原谅她，那就真的没办法了，只能再打一场。
“……你这是什么时候买的？”
乌吟霜说完才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两人除了吵架之后，基本一首在一起。要买当然也只有趁着那个时间去了。
手中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他先前在云游集市上曾看过多次的一种材料。是金属性灵草的根茎，韧性极强，通常用来和妖兽的骨骼等物品一起搭配，是炼制武器的常见材料之一。
正如他留意到桑行云的眼神曾多次停留在小圆糕上一样，桑行云自然也留意到他对这个材料青睐有加，碍于身上灵石有限需要精打细算，才没有选择将其购买下来。
这种灵草要价不低，光是手中这细细一把，就花了桑行云十块下品灵石，还是她逛完整条街货比三家的结果，差点就因为耗时过多赶不上和古毅约定好的会合时间了。
声音是心情的传话筒，听出乌吟霜被手中的灵草感动的不要不要的，桑行云心中的大石落了地，恢复往日那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说道：“当然是在某人自顾自不告而别之后了。”
她勾起嘴角俯身向前，抬眼向上望着少年略微躲闪的眼神：“还好意思说我像个女孩随意发火，他自己还不是气性比谁都大，说个一句就转身走人，一点没有为人师弟的样子。”
后半句就是强行胡扯了。
乌吟霜不愿与他浪费口舌在这种事上争执，轻哼一声将赔罪礼收好，把话题绕了回去：“所以你那时究竟是因为什么在生气，现在可以说了吗？”
桑行云的表情冷淡下来，垂眼看向自己的靴子：“你就不能不问吗。”
“……”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单纯不爽他们说的那些话。”
“乌吟霜，你听了那个故事，你的感想是什么呢？也会和他们一样，将斩杀那个魔女留下的遗腹子当作己任，把它当成是自己茶余饭后可以和人吹嘘的功绩吗？”
桑行云的声音落的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跟着消散了，最后他不答，也就没人会知道，这座自诩仙门三大派之一的仙山洞府内，居然会有弟子冒出如此格格不入的想法来。
诸多猜测在心里转了个圈，乌吟霜打量着自己这位同窗。即使相处时日尚短，两人三天两头就会因为各种矛盾打上一场，但他清楚，眼前这人和故事里那些为非作歹的魔头差远了。
他可以不是什么正派领袖，但也绝不会堕落到和魔教中人为伍。
关于过去，他们都讳莫如深。也许在未来某一天，会有敞开心扉的时候，但现在还为时尚早。
“我不知道你想听的回答是什么。”
少年的声音同样清冷：“我没兴趣给自己预设一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假想敌。我自幼生长在凡俗，踏入仙人世界的时间，也许比你想象中还要短上很多。”
“我只能说，若有大恶出世为祸人间，讨伐它是每个正道修士的本分。可若是空穴来风的无稽之谈，我想我也没那个闲心去理会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