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拾掇停当,撒大斌在腰间别了把短柄斧头。
红梅帮着把爬犁拖出来,红棉则兴奋地背着复合弹弓,在前面一蹦一跳。
就这么“武装”起来,踏着积雪进了山。
他们也不走远,就在最近的山头。
松油在红松、落叶松上最多,白松上也有一些。
撒大斌专门挑那些上了年头的松树,在树干上用砍刀刮下一块块凝固的、黄褐色的松脂,又寻了些较为新鲜、还带着粘性的松油,小心地装进随身带来的两个空罐头瓶里。
红梅在一旁帮着他,偶尔也警惕地西下张望,注意着林间的动静。
红棉本来也跟着刮松油,但她总觉得刮起来没意思,时不时就撒个欢儿,用手指蘸着松油,往树上、雪地里甩着玩。
正当她玩得起劲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黄褐色的影子从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一闪而过。
她立刻停住了动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片灌木丛,生怕自己看错了。
只见一只狐狸正悄无声息地在雪地里穿梭,它皮毛呈赤褐色,间杂着些许灰白,尾巴粗大蓬松,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它警惕地嗅着空气中的气息,每一步都轻盈得几乎不留下痕迹。
这种东北的赤狐,生性狡猾,嗅觉灵敏,在林场雪乡里并不少见,但想在光天化日之下撞见,也算红棉运气好。
红棉压低身子,正想拉弹弓,却猛地想起自己拉不动这么有劲的家伙。
她焦急地看向撒大斌,小声而急促地喊道:
“姐夫!狐狸!有狐狸!”
撒大斌听到红棉的低呼,顺着她焦急的目光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在雪地里逡巡的狐狸。
他眼神一凛,这狐狸皮毛完整,正是上好的猎物。
他立刻压低声音对红棉和红梅说道:
“别动,都趴下!”
三人迅速伏低身子,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撒大斌接过红棉手中弹弓,稍微使劲,八股皮筋拉圆满,钢珠瞄准了狐狸。
那狐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竖起了耳朵,警惕地西下张望。
它浑身皮毛蓬松,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显眼。
它身形矫健,眼神狡黠,正小心翼翼地往一处枯木桩靠近,显然是在寻找猎物。
撒大斌屏住呼吸,手指稳稳地扣在扳机上。
他知道,这种狐狸一旦受惊,速度极快,转眼就能消失在林海雪原中。
他必须一击命中。
他预判着狐狸下一步的动作,瞄准了它的胸腹要害。
“咻!”
钢珠带着呼啸声,狠狠地击中了狐狸的腹部。
狐狸发出一声尖锐而短促的哀嚎,身子猛地一颤,显然这一下把它疼够呛。
它受了内伤,却并未立刻倒下,而是挣扎着转身,踉跄着往林子深处逃去。
红棉兴奋地跳了起来,指着狐狸逃跑的方向喊道:
“姐夫,它跑了!快追!”
撒大斌眼神一凛,迅速将弹弓再次拉满,瞄准狐狸逃跑的方向,又一颗钢珠激射而出。
这一次,钢珠打在了狐狸的后腿上,狐狸吃痛,跑得更加踉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别让它跑了!”
撒大斌一边喊着,一边拔腿追了上去。
红棉也不甘落后,深一脚浅一脚、紧紧跟在撒大斌身后,嘴里嚷嚷:
“狐狸你别跑。”
红梅拎着砍刀,嗷嗷喊着吓唬狐狸,从侧面去拦截。
撒大斌边追赶边不断射击钢珠,一颗颗钢珠接连不断地打在狐狸身上。
狐狸疼得身子一弓一弓,“嗷嗷”连叫,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凌乱的脚印。
随着钢珠不断击中,狐狸的内伤愈发严重,它跑得越来越慢,一个踉跄跟着一个跟头,每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
终于,狐狸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一棵柞木树下。
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满是恐惧和绝望。
撒大斌追到近前,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狐狸,防止它突然暴起伤人。
确认狐狸确实失去了反抗能力后,他才缓缓放下弹弓,从腰间抽出斧子。
走到狐狸跟前,斧子在手里掂了掂,手臂一紧,抡起斧子,精准地打在狐狸的脑袋上。
“咔嚓”一声,狐狸的脑袋瞬间耷拉下来,彻底没了气息。
红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看到狐狸死了,兴奋得满脸通红:
“姐夫,你太厉害了!终于把它打死了!”
撒大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下狐狸。这只狐狸皮毛完整,个头也不小,在市场上的毛皮价格不菲,能换不少钱。
至于狐狸肉,虽然不是上等食材,但处理干净后也能吃,炖汤或者红烧都行。
他和红梅继续刮松油,刮了半个多钟头,两个罐头瓶都满了,撒大斌说:
“回家喽!”
回程路上,红棉和红梅己经按捺不住,抢着要坐爬犁。
撒大斌笑着同意了,将刮好的松油和狐狸捆好放在爬犁上,然后让红棉和红梅坐在前面。
他则站在爬犁后方,两脚分开,稳稳地扎在雪地里,就像两把舵一样控制着爬犁的方向,时不时又像刹车一样,脚跟往雪里一陷,减缓着速度。
从山顶到山脚,约莫有两公里的大下坡,正是放爬犁的好地方。
爬犁在积雪上飞快滑行,发出“嘶嘶”的声响,风呼啸着从耳边掠过,带着冰冷的雪沫打在脸上,却让人倍感刺激。
红棉兴奋地大呼小叫,双手紧紧抓住爬犁的边缘,身体随着爬犁的颠簸而起伏,仿佛一只脱缰的小鹿。
红梅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偶尔也忍不住跟着红棉一起尖叫。
“驾!驾!”
红棉扯着嗓子喊,稚嫩的笑声回荡在林间。
一路风驰电掣,惊险刺激的放爬犁体验让姐妹俩乐不可支。
终于,爬犁稳稳地停在了林场岔道口。
回到家,红梅做午饭。
撒大斌先将松油放在屋内的角落,然后便开始处理那只狐狸。
他熟练地扒下狐狸的皮毛,将完整的皮子铺开,仔细地处理好,留在家中,准备晾干了卖钱。
狐狸肉则剔骨切块,用清水冲洗干净。
“红棉,你把这些狐狸肉用网兜装好,下午给姥姥家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