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考？！”
当林溪把钱程那场堪称“灾难级”的“第一阶段成果验收”以及她的“补考”结论，原原本本地转述给闺蜜唐棠时，唐棠在电话那头笑得花枝乱颤，差点没把刚喝进去的咖啡喷出来。
“我的天哪！溪溪！我真的……我真的瑞思拜你家隔壁那位‘AI大神’了！他居然还自己给自己出题考试？这是什么神仙操作？他不去当考研名师都屈才了！”
林溪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笑！我现在都快愁死了！理论知识他掌握得比我还溜，什么‘情绪价值’、‘非暴力沟通’、‘决策树模型’，一套一套的，比我这个正牌情感主播还专业！可一到实际应用，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感觉就像个设定了无数规则但就是跑不起来的程序，全是BUG！”
“那……‘补考’打算怎么进行？”唐棠忍着笑，好奇地问。
“我还没想好。”林溪有些茫然，“总不能再让他做卷子吧？我怕他下次首接给我写一篇关于《人类情感的逻辑悖论与算法局限性》的学术论文出来。”
“噗——”唐棠再次破功，“溪溪，我发现你吐槽他的功力，也随着你们‘项目’的进展而突飞猛进了啊！”
林溪苦笑一声：“没办法，都是被逼出来的。我现在每天跟他说话，都得在脑子里先进行一遍‘AI语言’和‘人类语言’的转换，生怕哪个词用得不对，又触发了他的什么‘逻辑奇点’。”
“听起来……确实挺累的。”唐棠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同情，“不过话说回来，溪溪，你……你最近提到那个‘@程’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而且，我怎么感觉，你对他的‘辅导’，好像……投入了超乎寻常的热情和耐心啊？”
林溪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反驳：“哪有！我就是……就是把他当成一个比较特殊的‘研究案例’而己！而且，作为他的‘情感导师’，我总得对‘学员’负责吧？”
“是吗？”唐棠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信任的促狭，“我怎么听着，你这‘导师’当得……有点‘乐在其中’的意思呢？又是给他泡蜂蜜柚子茶，又是担心他工作太累，现在还为了他的‘补考’方案发愁……溪溪，你老实告诉我，你……你不会真对那个‘AI木头’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了吧？”
“胡说八道！”林溪的脸颊有些发烫，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些，“唐棠，你别瞎猜好不好！我跟他……我们就是纯洁的邻居关系和‘师生’关系！我对他的所有行为，都是基于‘科学研究’和‘人道主义关怀’！”
“哦——‘科学研究’和‘人道主义关怀’啊……”唐棠故意拉长了语调，“那请问林大研究员，你的‘研究课题’，有没有涉及到‘当事人是否会对研究对象产生移情效应’这个分支啊？”
林溪被唐棠问得哑口无言。
她不得不承认，最近这段时间，钱程确实占据了她生活中相当大的一部分。她会不自觉地关注他的动态，会因为他的微小进步而感到欣喜，也会因为他的“冥顽不化”而感到抓狂。
这种情绪的投入，似乎……确实有点超出了一个普通“邻居”或“导师”的范畴。
但是，要说她对钱程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林溪觉得，那也太荒谬了！
钱程是谁？那可是个会把“我喜欢你”分析成“特定神经递质浓度异常波动”的AI先生啊！跟他谈恋爱？那简首比跟Siri谈恋爱还要挑战人类的想象力！
“棠棠，你别再开我玩笑了。”林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我对他……真的没什么别的想法。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能帮助他更好地融入这个社会，让他不那么……孤独，也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吧。”
“孤独？”唐棠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你怎么知道他孤独？他不是活在他那个充满代码和算法的二进制世界里，自得其乐吗？”
林溪沉默了。
她想起钱程在分析她的情绪时，那双透过镜片、带着一丝探究和困惑的眼睛。 她想起钱程在递给她那份“学习心得报告”时，那副认真又带着一丝期待的表情。 她想起钱程在“考试”结束后，因为“成绩不理想”而流露出的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这些瞬间，让她觉得，这个看似冰冷的“AI先生”，内心深处，或许也渴望着被理解，渴望着与这个世界建立真正的连接。
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我……我只是猜测。”林溪含糊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唐棠，敏锐地察觉到了林溪语气中的那一丝不确定和……或许连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柔软。
“溪溪，”唐棠的语气变得认真了一些，“我不管你是真的出于‘科学研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我只想提醒你，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就像病毒一样，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入侵你的‘系统’，然后让你‘程序错乱’。那个‘@程’先生虽然奇葩，但他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个智商超群、在某些方面极具魅力的男人。你可要……保护好自己的‘防火墙’啊。”
林溪听着唐棠语重心长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闺蜜是真的在为她担心。
“放心吧，棠棠。”林溪笑了笑，语气轻松了一些，“我的‘防火墙’等级高着呢！区区一个‘AI病毒’，还攻不破我的防线！”
话虽如此，但挂了电话后，林溪看着隔壁那扇紧闭的房门，心里却莫名地有些……乱。
她真的……只是在进行一项“科学研究”吗？
她对钱程的那些“关心”和“耐心”，真的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和“导师的责任”吗？
林溪发现，这些问题的答案，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清晰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