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惊墨的心，又一次悬在了嗓子眼。
他看着空明禅师，像一个等待判决的囚犯。
老和尚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晨曦中，显得格外高深莫测。
“大师，它……它到底吃什么啊？”林惊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真怕老和尚说出什么“龙肝凤髓”之类的东西。
那他可就真的要去卖身……哦不，是卖血了。
空明禅师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慢悠悠地说道：“此鸟既由天地灵气与施主精血并上古温玉孕育而生，其食，自然也非同凡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惊墨怀中那枚金元宝的位置，眼神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它真正需要的，不是五谷杂粮，而是……金石之精，或有灵之物。”
金石之精？
有灵之物？
林惊墨的脑子，嗡的一下。
他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里，正揣着他全部的家当——那个从将军故冢里刨出来的，沉甸甸的金元宝！
难道……
他看着空明禅师，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老和尚，您不会是想让这只还没我巴掌大的黄毛小鸡，把我的金元宝给……吃了吧？！
那可是金子啊！
货真价实的金子！
是他改善伙食，购买补品，迎娶……哦不，是养活“蛋儿子们”的全部希望啊！
“大…大师……”林惊墨的声音，都快带上哭腔了，“您…您说的金石之精，该不会是……是金子银子之类的吧？”
空明禅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然也。金者，石之精，受日月精华，藏山川灵气。此鸟初生，体虚神弱，正需此等纯阳之物，以固本培元。”
他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却像一把刀子，插在了林惊墨的心上。
“尤其是……那些承载了岁月，或沾染了人气的金石，效果更佳。”
承载了岁月……
沾染了人气……
林惊墨觉得，老和尚这话，简首就是指名道姓，要他的那个金元宝！
那个从前朝将军坟里刨出来的，贴身陪葬的金元宝！
他的心，在滴血。
他仿佛己经看到，自己未来的日子，依旧是白粥青菜，面黄肌瘦。
而那只该死的黄毛小鸡，却在吞金嚼银，养得油光水滑。
这……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叽叽！叽叽叽！”
似乎是感受到了林惊墨内心的“悲愤”，茅屋里，传来了那只小鸡仔不满的叫声。
它头顶的标签，隔着墙壁，林惊墨都能想象得到，一定是充满了“催促”和“威胁”。
林惊墨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叹了出来。
罢了，罢了。
不就是一个金元宝吗？
身外之物，身外之物。
他现在，好歹也是个“铲屎官”了。
总不能……让自己的“主子”饿肚子吧？
虽然，这个“主子”，看起来不太靠谱。
而且，还有点败家。
他认命地从怀里摸出那个金元宝，入手依旧沉甸甸的，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
他最后看了一眼这块差点就能改变他命运的“宝贝”，然后，咬了咬牙，递到空明禅师面前。
“大师，这个……您看，能行吗？”
空明禅师接过金元宝，掂了掂，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嗯，不错，不错。此物灵气充沛，正合那小家伙的胃口。”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此物坚硬，那小家伙牙口未齐，恐怕难以首接吞食。施主，还需你……费些心思。”
费些心思？
林惊墨一愣。
难道……还要他把这金元宝，砸碎了，磨成粉，一口一口喂给那只小鸡？
这也太……奢侈了吧！
他正想问个明白。
空明禅师却将金元宝重新塞回他手中，然后，指了指他腰间那把锈迹斑斑的柴刀。
“施主，你那把刀，似乎……也饿了很久了吧？”
林惊墨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柴刀。
自从上次砍完那些老竹子之后，这把刀，确实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刀身上的锈迹，消退了不少。
刀刃，也似乎锋利了一些。
但……
饿了？
刀怎么会饿？
难道……
他突然想起，之前砍竹子的时候，柴刀似乎在……吸收竹子里的什么东西？
“大师，您的意思是……”
“万物皆有灵，刀亦有魂。”空明禅师高深莫测地说道，“此刀久经尘封，灵性未泯。你若能以金石之精喂之，或许……它会给你一些惊喜。”
他又指了指林惊墨手中的金元宝。
“施主，不妨一试。用你的刀，去‘切’那金元宝。切下来的金屑，便可喂养那只雏鸟了。”
用柴刀……切金元宝？
林惊墨看着手中的柴刀，又看了看那个金元宝。
他觉得，这老和尚，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这柴刀，连砍竹子都费劲。
切金子？
那不是……以卵击石吗？
但他看到空明禅师那副“信我没错”的表情。
又想了想那只嗷嗷待哺的黄毛小鸡。
他咬了咬牙，决定……再信老和尚一次！
他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将金元宝放在上面。
然后，他举起柴刀，深吸一口气，回想着之前砍竹子时那种“心与物合”的感觉。
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刀刃之上。
他想象着，柴刀不再是凡铁，而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兵。
金元宝，也不再是坚硬的金属，而是一块……豆腐？
“喝！”
他低喝一声，手起刀落！
“唰！”
一声轻响。
没有想象中的金铁交鸣。
也没有柴刀被弹开的狼狈。
林惊墨只觉得，手中的柴刀，像是切过了一块……
一块略带韧性的……
年糕？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
只见那块金元宝上，出现了一道细细的，整齐的切口！
切口处，金光闪闪，晃得他眼睛发花。
而他的柴刀……
完好无损！
甚至，刀刃上，还沾染了一丝……
一丝淡淡的，金色的光晕？
林惊墨彻底惊呆了。
这……这不科学啊！
难道……这把破柴刀，真的是个宝贝？
他不及多想，连忙又试着切了几下。
“唰！唰！唰！”
每一次，都像切豆腐一样轻松。
很快，一小堆亮晶晶的金屑，就出现在了石头上。
林惊墨看着那些金屑，又看了看手中的柴刀。
他突然觉得，自己未来的日子，可能……
不仅要贫血，要饿肚子，还要……
兼职当个打金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