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泪弹的浓烟灌满老锅炉房的每一寸空间。李卫东捂着口鼻，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黑暗中有人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走！"是王建业的声音。
李卫东被拽着跌跌撞撞地跑向后门。刚冲出锅炉房，身后就传来一阵打斗声和痛呼。月光下，他看见张大军带着几个保卫科的人正和陈国华的手下扭打在一起。
"这边！"王建业拉着李卫东钻进一条废弃的地下管道。
黑暗中两人匍匐前行，管道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爬了约莫十分钟，前方出现微弱亮光。王建业推开一块伪装成石板的木板，两人钻出来，竟是一间隐蔽的地下室。
"安全屋。"王建业简短地解释，点亮煤油灯，"老于在这养伤。"
角落里，于会计靠在一张简易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看到李卫东，他挣扎着要起身："卫东...你来了..."
李卫东赶紧上前扶住他："于叔，您别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会计苦笑一声，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泛黄的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站在轧钢厂门口的合影。李卫东一眼认出左边的父亲，右边的于会计，而中间那个...
"王建业？"李卫东抬头看向军装男子。
"对，我们三个是大学同学，后来一起参与'长城计划'。"于会计咳嗽两声，"你父亲负责技术，我管财务，建业兄在红星厂负责生产。"
王建业递给李卫东一杯水："五年前，我们发现有人篡改特种钢配方，还盗卖军用材料。你父亲收集了证据，准备举报..."
"然后他就'意外'死了。"李卫东声音发冷。
"不是意外。"于会计突然抓住李卫东的手，"你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他临死前把证据分成三份：账本给我，技术参数给建业兄，还有一份..."
"在他留给我的技术手册里。"李卫东从内兜掏出那本手册，"我今天才发现夹层里有微型胶卷。"
王建业和于会计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果然如此。"王建业点头，"胶卷上记录的是正确的特种钢配方，能证明当年那批问题钢材是被人故意做手脚。"
李卫东翻到手册最后一页，用小刀撬开暗格。胶卷还在，但己经有些氧化发黑。
「叮！任务更新」
「解析胶卷内容」
「奖励：初级密码学」
「特别提示：该技能可破译简单加密信息」
一股暖流涌入双眼，李卫东视线中的胶卷突然浮现出半透明的网格线，某些区域自动高亮起来。
"需要专业设备才能看吧？"于会计担忧地问。
"不用。"李卫东举起胶卷对着煤油灯，"我能破译。"
在技能加持下，胶卷上的图像在他眼中逐渐清晰——那是一组组配方参数和实验数据，每页右下角都有父亲的签名。但最后一帧却是一段手写文字，部分己经模糊：
"配方被陈...篡改...于副主任参与...小心...他们连孩子都..."
李卫东心头一震："于叔，我父亲说的'于副主任'是您吗？"
于会计浑身一颤，老泪纵横："是我...是我对不起老李啊！"
煤油灯的光摇曳不定，映照出于会计脸上深深的皱纹。老人颤抖的手从床头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点了三次才点燃。
"那年棒梗突然得了一种怪病，高烧不退，医院查不出原因。"他深吸一口烟，"后来陈部长亲自找我，说能安排北京专家会诊，但条件是我要在账目上做点'调整'..."
李卫东握紧了拳头。陈部长——陈国华的父亲！
"我一开始拒绝了。"于会计的声音越来越低，"首到他们带来一个穿白大褂的人，给棒梗打了一针...孩子马上就不抽搐了。那人说，只要我配合，定期给棒梗提供特效药..."
王建业冷哼一声："典型的胁迫手段。"
"我没办法啊！"于会计突然激动起来，"棒梗才五岁！后来你父亲发现了账目问题，找我谈话...我全说了。他让我假装配合，暗中收集证据..."
"所以您是我父亲这边的？"李卫东追问。
"当然！"于会计急切地说，"但陈部长那边有个于副主任，是红星厂的财务处长，他才是真正做假账的主谋。你父亲说的'小心于'，应该是指他！"
李卫东想起秦淮茹和红星厂那个军大衣男人的秘密会面，突然明白了什么："棒梗的病...是被人为控制的？"
于会计痛苦地闭上眼睛："后来我才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特效药，而是...毒药。定期注射才能维持，一旦停药就会发作。"
地下室陷入死寂，只有煤油灯芯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李卫东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五年前的阴谋，竟然延续至今，还牵连了无辜的孩子...
"你父亲遇害前一周，"王建业打破沉默，"把胶卷和账本分别交给我们保管。他自己则准备了一份举报材料，但还没来得及送出就..."
"材料在哪？"李卫东急切地问。
"不知道。"王建业摇头，"我们猜测他藏在了某个地方，可能和那个音乐盒有关。"
李卫东想起音乐盒密码"1530"和父亲字条上的提示。还有什么线索是他忽略的？
"对了，"于会计突然说，"你父亲最后那段时间经常提起'长城计划'的代号——'铁幕'。说如果有一天出事，就找'铁幕'..."
王建业猛地站起来："铁幕？！你确定？"
于会计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
王建业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陈部长上周刚下令重启'铁幕工程'，就是这次考察组来的名义！"
地下室的铁门突然被敲响，三长两短。王建业松了口气："自己人。"
门开了，张大军气喘吁吁地钻进来，脸上还带着打斗留下的淤青："卫东！陈国华带人去搜你宿舍了！"
李卫东冷笑："让他搜，关键东西都在身上。"
"不只这样。"张大军抹了把汗，"我刚从王爱国嘴里撬出点东西——陈国华根本不是陈部长的亲儿子！"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王爱国说，陈国华是陈部长的外甥，原名叫王卫国，在红星厂保卫科干过。五年前突然改名换姓，被'安排'进了部里。"
王建业若有所思："这就说得通了...难怪他对'铁幕工程'这么上心。"
"还有更劲爆的。"张大军压低声音，"王爱国交代，这次考察组来，表面是验收新技术，实则是要借机把一批有问题的特种钢运往边境！"
李卫东脑中灵光一闪："就是掺了过量钛元素的那批？"
"对！说是要出口给'友好国家'，实际..."张大军做了个爆炸的手势，"那批钢用在关键部位会..."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闷响，连地下室都微微震动。王建业脸色大变："是红星厂方向！"
"调虎离山！"于会计挣扎着爬起来，"他们故意在轧钢厂闹事，把注意力引开，好从红星厂运货！"
李卫东迅速做出决定："大军，你去盯着陈国华。王科长，麻烦您护送于叔去安全地方。我去红星厂！"
"不行！"王建业拦住他，"太危险了！"
"我必须去。"李卫东眼神坚定，"只有我认得那种特种钢的异常特征。"
张大军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于海棠呢？她知道这些吗？"
于会计摇摇头："我没敢告诉她，怕连累她..."
"坏了！"李卫东心头一紧，"陈国华知道于海棠是你女儿，肯定会找她麻烦！"
正说着，地下室的门又被敲响。这次却是两长三短。王建业立刻拔出手枪："不是我们的人！"
门缓缓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跌了进来——是于海棠！她满脸泪痕，怀里紧紧抱着个铁盒子。
"卫东...我爸在这吗？"她声音发抖，"我找到了一样东西..."
于海棠看到父亲，眼泪夺眶而出："爸！您没事...太好了..."
于会计抱住女儿，老泪纵横："丫头，你怎么找到这的？"
"张科长告诉我的。"于海棠擦了擦眼泪，举起铁盒子，"我在家找了好久...这是李叔叔当年送给妈妈的，说万一他出事..."
李卫东接过盒子，心跳加速。铁盒上了锁，锁孔形状很特别——是个五角星。
"钥匙..."他喃喃自语。
于海棠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细链，上面挂着个小小的五角星吊坠："妈妈临终前给我的，说永远不能摘下来..."
五角星插入锁孔，严丝合缝。铁盒"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是一本薄薄的笔记本和几张照片。
笔记本第一页写着："铁幕工程真相——李建国绝笔"。
李卫东双手微微发抖。这就是父亲留下的最后证据！
翻开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铁幕工程"如何被陈部长一伙人利用，在特种钢中掺入过量钛元素，制造有隐患的军工产品，再通过秘密渠道出口。更惊人的是，笔记中提到这批钢材最终会被用在"友好国家"的核设施中，造成"可控事故"！
"这是...叛国罪啊！"张大军倒吸一口凉气。
照片则是各种单据和会议记录的翻拍，其中一张清晰地显示陈部长和几个人在红星厂验收那批问题钢材。照片角落，年轻的陈国华（或者叫王卫国）穿着保卫制服站在一旁。
"证据确凿。"王建业声音冰冷，"但现在最紧急的是阻止那批货出境！"
李卫东快速翻阅笔记，突然停在一页上："等等...父亲提到一个叫'接应人'的，说此人潜伏在轧钢厂，负责最后的质量确认..."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名字上——"刘主任"。
"医院那个刘主任？"李卫东猛地想起什么，"就是给棒梗看病的那个！"
于会计脸色煞白："难怪...难怪她每次都给棒梗打针..."
"时间不多了。"王建业检查了下手枪，"卫东，你带于会计父女去找杨厂长，他今早被约谈其实是保护性拘留。我和张大军去红星厂截货。"
李卫东刚要反对，地下室的门第三次被敲响——这次是杂乱无章的敲击，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张大军警觉地举枪对准门口："谁？"
"是...是我..."一个虚弱的女声传来。
李卫东冲过去拉开门，秦淮茹浑身是血地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