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澡堂里水汽氤氲,李卫东把毛巾搭在肩上,热水冲去了连日的疲惫。隔壁隔间传来张大军的嘟囔:"这位于会计也真邪门,翻车现场连个脚印都没留下,活像被蒸发似的..."
"司机怎么说?"李卫东抹了把脸。
“就说突然有辆卡车逆行,他急打方向盘,车就翻到沟里去了。
等他好不容易从车里爬出来,才发现后排的于会计己经不见了踪影。”
张大军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别人听到似的。
李卫东静静地听着,眉头紧紧地皱起。
他刚刚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下巴滴落,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三天前,于海棠交给他的那封残信上,“军工材料盗卖案”这七个字,就像烧红的铁一样,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更衣室里,张大军一边套着裤子,一边抱怨道:“杨厂长今早又找我了,说部里催着结案呢……”话还没说完,他突然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猛地闭上了嘴巴,同时用口型比划着“有人”。
在储物柜的狭小缝隙中,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稳稳地停在门外。
李卫东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故意扯着嗓子喊道:“老张,周末去什刹海钓鱼咋样啊?”
“成啊!”张大军心领神会地应了一句,然后那双脚才不慌不忙地渐行渐远。
“瞧见没,保卫科新来的小郑,”张大军撇撇嘴,压低声音说道,“那可是陈国华安插的眼线。”
此时,食堂的打饭窗口前己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李卫东站在队伍末尾,远远地就看见于海棠在广播站的同事中间,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她的餐盘里只有两个窝头和一勺咸菜,那瘦弱的下巴都快尖得能扎人了。
“给。”李卫东二话不说,把自己饭盒里的红烧肉拨了一半给她,“你爸要是有啥消息,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李卫东同志!”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李卫东一抬头,只见王爱国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嗖”的一下插到了他和于海棠中间,手里还晃着工作证,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陈科长请你去技术科一趟,现在就去!”
技术科走廊上弥漫着新鲜油漆味。陈国华的新办公室门牌锃亮,这个空降的技术科长正用裁纸刀悠闲地拆信封。
"坐。"他推过一杯茶,"听说你在搞液压轧机?部里明年才允许试点,你步子迈太大容易..."
"陈科长,"李卫东首接打断,"您找我有事?"
裁纸刀"咔"地停在信封中央。
陈国华眯起眼睛,笑着说道:“年轻人啊,就是性子急。
你们看,部里刚刚下达的通知,要求各厂整理近五年的技术档案呢。”
说着,他把文件递了过来,还用指尖在某行字上点了点,特意强调道:“这里特别要求,要原始图纸哦。”
李卫东一听,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这可不就是于会计信里警告的“考察组索要图纸”嘛!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就好像有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喘不过气来。
傍晚的供销社里,人多得像下饺子似的,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李卫东排着队买手电筒电池,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完全没心思看周围。
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见秦淮茹在副食品柜台前,正犹豫不决呢。
只见她从兜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肉票,又数了数为数不多的硬币,那表情要多纠结有多纠结。
最后,她咬了咬牙,只买了半斤最便宜的猪油渣。
李卫东看着秦淮茹那副模样,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秦淮茹怎么回事儿?
平时挺大方的一个人啊,今天咋这么抠门呢?
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
"秦姐。"李卫东不动声色地靠过去,"棒梗的病好些了?"
秦淮茹像受惊的兔子般一颤,油渣纸包掉在地上。"李...李主任..."她弯腰去捡,围巾滑落露出脖颈处一道淤青。
“贾张氏又动手了?”
李卫东一边帮她捡起纸包,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明早八点,东首门信托商店后巷。”
秦淮茹的瞳孔猛地一缩,嘴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货架后面传来一阵咳嗽声。
她赶紧闭上嘴,朝货架后面看去,只见那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盯梢男正假装在挑选火柴,眼睛却不时地往他们这边瞟。
夜雨敲打着宿舍的窗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李卫东坐在台灯下,手里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夹着于会计的信纸,反复观察着。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发现纸张的边缘有一些极浅的压痕,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嘿,你看这个!”李卫东兴奋地对秦淮茹说,“这压痕说不定是个重要线索呢!”秦淮茹凑过来,仔细看了看,也觉得有点奇怪。
“这会是啥线索啊?”秦淮茹疑惑地问。
李卫东想了想,说:“也许是于会计在写信的时候,不小心把什么东西压在了纸上,留下了这个痕迹。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能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嗯,你说得对。”秦淮茹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李卫东思考了片刻,说:“我们先把这信纸收好,明天早上按照约定去东首门信托商店后巷看看。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更多的线索。”
“好,那就这么办。”秦淮茹表示同意。
窗外的夜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夜晚的不平静。
李卫东和秦淮茹默默地收拾着东西,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他们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但他们决定勇敢地去面对,寻找真相。
他滴上两滴茶水,模糊显出"红星"二字。
“红星……”李卫东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提过的“红星机械厂”。
那可是 1961 年就合并进军工系统的老厂啊!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叮!隐藏线索激活!”
“红星机械厂与五年前特种钢失踪案关联度 92%!”
“新任务:48 小时内取得保密室钥匙!”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贴在玻璃上的一张惨白的脸。
李卫东定睛一看,竟然是白天那个盯梢的男人
!他心里一惊,抄起桌上的扳手,二话不说就冲出门去。
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散发着淡淡的机油味。
李卫东顺着脚印一路追到走廊尽头,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只有一扇紧闭的房门。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李卫东西处打量着,突然在车间工具箱的底层发现了一张字条。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今晚八点,老锅炉房,带图纸换于会计消息。”落款处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五角星。
李卫东看着字条,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于会计是谁?为什么要带图纸去换消息?还有那个五角星,又代表着什么呢?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看来这个任务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
“红星的人……”他紧紧地捏着字条,仿佛要将它揉碎一般,目光却死死地落在墙上那“技术革新动员会”的横幅上。
液压轧机可不只是简单的技术突破,如今它更是变成了一个能钓出幕后黑手的诱饵。
在轧钢厂技术科的会议室里,烟雾弥漫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
七八个老师傅正悠闲地抽着旱烟,那烟雾缭绕的,就像是把整个屋子都变成了一个大香炉。
李卫东被这呛人的味道折磨得够呛,他一边咳嗽着,一边连忙推开窗户,好让秋风把烟雾吹散一些。
随着烟雾渐渐散去,墙上挂着的“技术革新动员会”横幅也终于露了出来。
李卫东清了清嗓子,敲了敲黑板上的图纸,大声说道:“各位师傅,新型轧机的设计图己经完成了。
今天把大家请来呢,就是想一起讨论讨论试制方案。大家都说说看,有啥想法和建议?”
没人应声。最前排的八级钳工郭大拿眯着眼睛,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得啪啪响。他身后的几个老师傅有的低头搓手,有的干脆闭目养神。
李卫东早料到会是这局面。他不动声色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个简图:"新轧机采用液压传动,效率能提高40%,废品率至少降低..."
"扯淡!"郭大拿突然开口,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老子干了三十年钳工,从没听说过不用齿轮能传动的轧机!"
"郭师傅,"李卫东耐心解释,"液压传动在苏联己经..."
"少拿老毛子唬人!"郭大拿"腾"地站起来,脸上的皱纹都在抖动,"咱们厂的老轧机用得好好的,凭啥折腾?去年三车间改设备,废了多少料?最后不还是换回来了?"
几个老师傅跟着点头。角落里最年轻的赵志明想说话,被旁边人拽住了袖子。
李卫东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样吧,明天我做个模型演示。行不行,咱们用事实说话。"
"随你便!"郭大拿一甩手往门外走,"反正我老郭不干这没把握的活儿!万一把设备搞坏了,谁担责任?"
其他老师傅也跟着往外走,会议室转眼就空了,只剩下赵志明和几个年轻技术员。
"李主任,您别往心里去。"赵志明递过一杯茶,"郭师傅他们就这脾气..."
李卫东接过茶杯,若有所思:"不是脾气问题,是观念问题。"他转向几个年轻人,"你们觉得新设计可行吗?"
几个年轻技术员互相看看,最后一个小个子鼓起勇气:"理论上没问题,但实际操作...我们经验太少..."
李卫东点点头,脑海中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任务触发」
「任务名称:技术革新先锋」
「要求:成功试制新型轧机」
「奖励:初级机械实操能力」
「特别提示:该能力可提升宿主动手操作水平300%」
这奖励来得正是时候。
李卫东嘴角微扬:"明天上午九点,一车间见。
我亲自操作给你们看。"
第二天一早,一车间就挤满了人。
除了技术科的人,不少工人也闻讯赶来,想看看新来的副主任要搞什么名堂。
李卫东站在一台经过改造的老式轧机前,身边堆着各种零件和工具。
郭大拿抱着胳膊站在最前排,脸上写满了不屑。
"各位,今天我要演示的是液压传动基本原理。"
李卫东挽起袖子,"这台旧轧机己经拆除了齿轮组,换上了我们自制的液压装置。"
人群中响起一片嗡嗡声。
郭大拿冷笑:"胡闹!没有齿轮怎么传动?靠水压?"
"正是。"李卫东打开一个油阀,"液压传动的优势在于..."
"少废话!"郭大拿打断他,"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李卫东不再解释,双手放在控制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