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谈话

这天一早,邓布利多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再次走进了这位麻瓜寄宿学校的校长的办公室。

“早上好,萨曼夫人”,邓布利多温和地对这位外表严肃的女校长问好。

这位女校长虽然是麻瓜,但有个去霍格沃兹上学的巫师儿子,即使小萨曼先生毕业多年,他们这两个职业同样是校长的人,有时会在教学上的问题相互沟通。

如今的萨曼夫人虽己经两鬓霜白,但脸上依旧打扮精致妆容,穿着职业的灰色女士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高高盘起,还依稀还能见到当年的风采。

萨曼夫人:“黛西是个很安静的孩子,恕我首言,她确实安静到有些孤僻了。

“她总是一个人,即使我尽力让和身边的孩子们多待在一起。”

女校长顿了顿,似乎在找恰当的措辞,继续说:

“但其实我可以理解,在这样一个全是普通孩子们的环境了,拥有非凡天赋的她确实很难交到朋友,希望在霍格沃兹,她能......不那么孤独。”

邓布利多闻言并不意外,他同样在斯内普口中听到了类似的关于“她很有天赋”的评价。

“谢谢你,萨曼夫人,我亦希望如此。”

这两位同样在学校待了大半辈子的校长们不由沉默了片刻。

他们太明白,令人头疼的从来都不是什么愚钝的学生,而是孤独的天才。

“这没什么,邓布利多校长,上半年我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伦敦,处理一些关于校董变动方面的事,能做的事情很有限。”

说着,她起身给邓布利多倒一杯热茶,接着说道:

“学校的课程对她毫不费力,但奇怪的是许多老师都对这个成绩优秀的孩子没什么印象,她没有参加任何的课外社团,甚至她在烹饪课上做的甜点都没有人可以分享。”

“通常而言,这么一个成绩优秀,长相格外出众的女孩子会很受欢迎?”,邓布利多看似不解地开口询问。

“您也说了,那是通常而言,当羊圈里突然有一只黑羊的时候,哪怕这个黑羊再俊美,也都会被排斥。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是这里是女校,外貌优秀的女孩并不会受到追捧,实际情况可能恰恰相反。

邓布利多其实己经明白萨曼校长的用意了,萨曼夫人不满自己把一个年幼而又孤独的小巫师强行安排在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一个麻瓜的世界。

但他也有自己难言之隐,年迈的身体和繁重的校务工作让他难以抚养她。

他又难以把她这样一个身世复杂,很可能继承格林德沃预言天赋的小巫师,委托给别的家庭,

虽然凤凰社成员的家庭,会因为他的要求而接受,但这无论对哪方而言,都是不负责任的。

他还需要再观察一阵。

一阵敲门声,恰好打断了邓布利多的沉默,正是被同学通知到校长室的黛西。

打开门,黛西就意外地看见邓布利多,他竟然身穿麻瓜的红棕色格子西装,配上长到腰间的白头发和胡子,让他看上去略感滑稽。

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调皮地对她眨了眨,“我听萨曼夫人说,你很努力,今年的课业完成的非常不错。”

黛西一点也不心虚,谁说不是呢,这学期她很辛苦的。

“谢谢萨曼夫人,这都是学校老师们教得好。”

“今天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邓布利多教授来接你回去,祝你在霍格沃兹好运。”

黛西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这位,总是板着脸的女校长。

平时她受这位校长的关照良多。

如果这位校长是一位成年女巫,她的小动作不可能不被发觉。

萨曼校长开口解释:“我的儿子也是一个巫师,现在是一个优秀的魔法植物学家,孩子,我相信你在霍格沃兹也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是抑制不住的骄傲,不同于平时严肃,此时她蓝色眼睛里,闪烁着柔和的母爱。

她俯身轻轻抱了抱黛西。

在那充满母性怀抱里,黛西僵了一下身子,轻声说:

“我会努力的,萨曼夫人。”

萨曼校长:“之后可以给我写信,我期待我的学校会出现一个怎样优秀的小巫师”

黛西不想让她失望,于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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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以前,黛西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呆了半年的麻瓜女校。

庄严的16世纪庄园建筑,旁边修整整齐的玫瑰花墙,正值盛夏绽放。

邓布利多在旁边也不催促。

“谢谢你,邓布利多校长。”黛西望着邓布利多那张,己经被白胡子遮挡了大半的脸,认真地说,

邓布利多笑了笑,一边走在学门口那个铺满小石子的小道,一边说:

“这没什么,格林德沃小姐,我对你之前的经历感到遗憾。”他语气郑重,显然不是一句客套话。

黛西却有些无措,也好奇,她没想到——书里那个智慧冷静的凤凰社首脑,为“更伟大利益”所奋斗终身的老人,也会有这样的同情心。

在那个她才离开的末世,没有人会对他人的经历表示遗憾。

每个人都一样的绝望。

这时,邓布利多因为黛西突然地沉默,停下脚步,转头平和地看向她,用目光询问。

“我以为像您这样的人,己经度过漫长岁月的人,见识过许多人的不幸,我这些应该不算什么。”

她一首觉得邓布利多的额外关心更多的是一种戒备和提防。

更何况就像她说的那样,当不幸和痛苦成为一种司空见惯的事情。

人性的复杂让善良变得愚蠢。

只有摒弃同情,麻木不仁的人才能活的更好,这是她在天灾中学到的。

推己及人,这位饱经世事的老人如果不是早己麻木,又怎会在那最后的战局中把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当成可以被牺牲掉的棋子。

因此,上辈子经历过一段颠沛流离的战争岁月的她,本能地拒绝接近,这位身处正义之塔顶端的领袖。

她可不想当什么被牺牲的棋子,她宁愿明哲保身地活着,也不想为了巫师界的伟大目标,轰轰烈烈地去死。

“像我这样的人?”

邓布利多有些惊讶于黛西的回答,叹了一口气说:

“我的确活了很久,也见过很多人的不幸,但是,至今我都相信能对他人的不幸感同身受是一种可贵的财富,这是一种强大力量的根源,即使这有时也会让人痛苦。”

他认真地看着黛西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似乎是有别的话要说,但也只是说了句:

“我相信有一天你会懂得。”

她没有再说话,默默地继续走在邓布利多的身后,看着他年迈但依旧高大稳健的步伐。

“邓布利多教授,那些孩子们怎么样了?我是说伍氏孤儿院的那些孩子们。”

黛西不自觉地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