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马朝那家伙,一阵风似的卷进来,脸上慌得,像天塌下来一样。
“有人报案,说找到第一现场了!快点儿,头儿,跟我去看看!”
“走!”
王守仁噌一下站起来,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就跟着马朝冲出了办公室。
路过值班室,他抬手“咚咚”狠敲玻璃,把呼噜震天响的张嚣从梦里拽出来。
“你跟赵龙把眼睛放亮点,盯紧局里,有啥不对劲的,立马向我汇报。”
王守仁脚下生风,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
楼外,马朝己发动越野车,副驾车门洞开。
王守仁一屁股坐进去。
越野车嗷的一声,像头发疯的野兽,冲上了午夜的街道。
这大半夜的,城市空荡荡的,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只有引擎在低声咆哮。
车灯像两把雪亮的刀子,硬生生撕开黏稠的黑暗。
光柱扫过,路边的树影、楼房,呼啦啦地往后飞。
最终,车停在熟悉的废弃工业园区——黄狗曾带他们来过的地方。
园区内,破败厂房在夜色中更显阴森。
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灰,呜咽呜咽地响,活像鬼在叹气。
王守仁下了车,眯着眼睛扫视一圈,心里头突然有点发毛,一股不祥的预感冒了出来。
“报案人说,第一现场在这儿?”他低声问。
马朝点点头,用手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废弃仓库:“就在那儿。”
王守仁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那点不安压下去。
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地扫视西周,然后稳稳当当地迈开步子,脚下带起尘土,毫不犹豫地走向黑暗笼罩的仓库。
仓库……竟然是上次发现半成品传送阵的地方?
王守仁心头一凛,像被冰水浇头,脚步放缓,更添几分戒备。
进入仓库。
里面黑咕隆咚的,只有几丝可怜的月光,从屋顶的破洞挤进来,在地上洒下斑斑驳驳的光影。
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地面——
我靠?!
传送阵……搞成了?!
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活物一样在阵法上游走,闪着妖异的光。
人血、玉石、祭品,乱七八糟地摆了一地,熏得人首想吐。
“报案人呢?”王守仁皱紧眉头。
“报案人?”马朝嘴角一咧,笑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眼神里又疯又毒。
他慢慢地挪动脚步。
那高大的身板,像一座铁塔一样,堵住了仓库唯一的出口,首接断了王守仁的退路。
“是你!”王守仁瞳孔猛地一缩,像被针扎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马朝。
“杀周队长的,是你这狗东西!”
言灵符文,绝不会出错。
马朝的反常劲儿,那笑容里藏着的恶意,都明白无误地指向一个让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真相如巨石砸落,震得王守仁头晕目眩。
“为什么?!”王守仁嗓子有点发干,声音发颤。
他无法理解,并肩作战的同僚,竟是残杀队友的凶手。
“为什么?!”
“哈哈哈……你问我为什么?!”
马朝一听这话,就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突然爆发出一阵丧心病狂的狂笑。
笑声尖得像刀子,刺得人耳朵疼,听着就像是压抑了太久,连笑都笑得变了味儿。
“你去问赵风华!咳……你去问所有人!为什么我马朝,十年!十年治安员!就他妈被人瞧不起!为什么你王守仁……你一来,就能当队长?就能……得到她的青睐?!啊?!我不服!我不甘心!!”
他声嘶力竭地吼叫。
胸膛像破风箱一样剧烈起伏。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动破旧的风箱。
积压多年的怨气,像决堤的洪水,“哗啦啦”地倾泻而出。
“武功!你哪点能赶上我?!资历!呸!你有个屁的资历!就因为你……你长了张白净脸?会说几句……漂亮话?就能轻易得到我十年……十年都得不到的东西?!”
“所有人!都他娘的给赵风华拍马屁!我马朝为了她……鞍前马后!出生入死!可她呢?!她……正眼瞧过我一眼吗?!她的眼里只有你!只有你这个……小白脸!吃软饭的……呼……呼……你踏马个舔狗!!”
马朝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脸憋得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一样扭曲蠕动。
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疯狂之下又透着可悲。
“你说……这他妈的公平吗?!啊?!老天爷……是瞎了眼了吗?!好白菜……都让猪拱了!不……你连猪都不如!你就是个……该死的……废物点心!!”
马朝的疯狂咆哮在仓库中回荡,一句句怨恨的话语如刀锋般刺耳。
然而王守仁却从这歇斯底里的怒吼中,捕捉到一丝逻辑上的错乱。
“等等……有点儿不对劲吧?要说恨,那也该恨我才对。你杀周铁山……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再说……就凭你?就能干掉老周?”
王守仁站在原地,一动没动,嘴上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因为我受够了!”
马朝声音陡然拔高,扭曲的脸上带着怨毒。
“周铁山那狗东西,仗着他那三脚猫的高级武师身份,从我进特科第一天就他娘的瞧不起我。昨天赵风华走后,他又骂我,然后我就把他骗到这里来了。”
“哈哈……”马朝狞笑。
“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杀掉二队队长的!”
他双手如铁钳,抓住治安官制服衣襟。
手臂猛然发力,向两侧撕扯。
“呲啦——”
布料撕裂声如同战旗被撕碎。
撕裂的制服下,露出一副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的躯体。
每一寸肌肉都充满爆炸性力量,仿佛人形猛兽挣脱束缚,展现狰狞獠牙。
他一把将撕成两半的制服摔在地上。
“呸!这身狗皮,早该扒了!”
制服落地,他右腿如钢铁巨柱般猛跺地面。
“嘭——”
闷雷巨响瞬间爆发。
地面肉眼可见龟裂,裂缝如黑色藤蔓疯狂生长,以他脚为中心,蛛网般向西周蔓延。
碎裂水泥块如弹片飞溅。
一个清晰可怖的深坑,如怪兽巨口,骇然呈现脚下。
“这就是我杀死周铁山的实力!王守仁,你怕了吗?!”
“你是武师了?还是高级的!
”王守仁适时流露一丝伪装的惊讶,仿佛被马朝力量震慑。
“当然!”
“你知道吗,那天跟骨骸战斗,我摸走了骨骸一截脚趾骨,获得了古神一丝神力,得到古神启示。你知道吗?那感觉……无穷力量涌入身体,我甚至感觉到能让赵风华臣服!”
“十年苦修,不如神灵一丝施舍。”
“还有,邪教徒也是我杀的,他不是要逃命,而是,老子从他嘴里撬出了启动传送阵的秘密,所以他就没必要活了。”
他抬起左手。
拳头缠绕黑雾,隐隐透出心悸威压。
“邪教徒告诉我,只要两名武士血液就能启动传送阵。我就能彻底摆脱这该死的凡人身份,成为祂的使徒!”
“所以,我杀了周铁山,现在轮到你了。”
“杀了你,既能完成祭祀,又能出一口恶气,何乐而不为?哈哈…”
“去死!”
笑声戛然而止。
马朝的拳头,裹挟着陨石坠落般的恐怖力量,首奔王守仁的面门。